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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宣传处
作者:

 民盟四川省委副主委、省政协一级巡视员 姚其清

张澜故居位于今南充市西充县莲池乡张罐沟,始建于清代康熙初年,距西充县城约10公里,这里山清水秀乡风淳朴百姓勤劳。故居依山而建,为川北民居风格的三合院,堂屋居中地势略高,两侧厢房依次分为两级,上下由石梯连接,院内由青石板铺成。所有建筑均为人字架穿斗式结构,房顶盖小青瓦,墙体用竹片编制,再敷上黄泥和稻草节,外抹白灰。现已建成的故居景区有张澜出生地、中国民主同盟历史陈列馆、民盟中央林、各省市民盟林、梅花博览馆、表方石广场、竹林书院、生态密林登山道等多处参观点。2013年4月由时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民盟中央主席张宝文亲自授牌确定为“中国民主同盟传统教育基地”。现为国家4A级旅游景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现在的张澜故居绿树成荫、设施齐全、交通便利,已成为全国各地民盟组织、统一战线和当地干部群众的爱国主义和传统教育基地,尤其到了节假日更是摩肩接踵游人如织,然而十多年前的故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2002年,我当选民盟省委委员、南充市委副主委、西充县总支主委后,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带领总支的同志到张澜故居考察,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破败不堪的景象,因为故居的房屋全都分给了当地村民,堂屋被拆除了一半,部分厢房已被改建,多半房屋因无人居住年久失修,摇摇欲坠的墙上“农业学大寨”时的标语清晰可见。院内杂草丛生,遍地枯枝败叶;屋内堆积着柴禾,蛛网密布鼠蝇乱窜,显得异常萧条冷落。看到眼前的情景,联想到张澜先生波澜壮阔的一生,内心的感受无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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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考察后我的心绪久久难以平静,无论作为先生家乡的一员,还是作为一名盟员、作为先生家乡民盟组织的负责人,我都责无旁贷,有义务为先生的故居做点事,有责任为改变先生家乡贫穷落后的面貌作贡献。

于是,我以盟员的身份积极争取各级民盟组织的支持,同时作为省市县三级人大代表,在参加省市相关会议的时候,只要有机会我就大力宣传保护开发张澜故居的重大意义,并提出了一些具体建议,努力寻求社会各界的支持和帮助,但收效却不太明显。

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那是2004年8月5日,天气炎热暑气逼人,正在午休的我突然接到电话通知有客人来参观张澜故居。来人正是时任民盟中央委员、民盟中央区域经济发展委员会副主任、群言出版社社长范芳同志和民盟盟员、雅昌集团董事长万捷先生。我和民盟南充市委的领导陪同他们冒着炎炎烈日到了张罐沟,看到一代伟人的故居如此破败,客人一行相对无言心情沉重,参观完后准备直接前往重庆。送别客人后我总觉得于心不甘,难道就这样让他们一走了之吗?冥冥之中我似乎感觉到了某种机会,于是一边叫司机调转车头前去追赶一边加紧联系,最后终于把他们挽留在南充吃晚饭。我不想错过这次送上门来的机会,一边吃饭一边不厌其烦地汇报保护开发张澜故居的重要意义以及西充方面的打算和困难,经过反复沟通和交流,雅昌集团董事长万捷先生表达了支持张澜故居保护开发的意愿,但对工程的实施和资金的管理仍心存顾虑。通过反复商议最后达成初步意向,由我负责按照修旧如旧的原则尽快做出维修方案,提出最低的资金预算报万捷先生审定,并保证整个工作由民盟西充总支牵头,捐赠资金由我具体负责管理。当时我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看到了希望,当即表态愿以我的盟籍担保,如果达不到要求自愿接受任何处理。宾主相谈甚欢,依依惜别。

送走客人后,我既欣喜若狂,又倍感责任重大。喜的是有人主动捐款,苦盼多时的张澜故居修复终于看到一线曙光;忧的是不知如何着手,万一做不好怎么办。

第二天刚上班我就迫不及待地向西充县相关领导报告了此事,并立即组织专业人员到现场进行测绘、走访当地的群众、开展方案设计。很快,按照“修旧如旧、恢复原貌”的原则设计的修复方案在广泛征求各方意见后得到了民盟中央的认可。在经费预算上我们省了又省压了又压,生怕让别人认为我们是狮子大张口,从而错过了这次难得的机会,最后锁定17万元。这个数目在今天看来微不足道,但当时在我的心目中,这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了,更重要的是这代表着金钱换不来的难得机遇。

纸上谋划终觉浅,世事躬行方知难。要按照修旧如旧的原则做好故居的修复,必须把规划范围内的村民搬迁出去另行安置,可当地民风淳朴观念传统,百姓生活清苦,要让他们搬离世世代代固守的老家,内心很难接受,群众工作非常不好做。再加之专业人才缺乏、材料不好采购、交通运输困难等多方面的原因造成修复工程难度极大,仅靠捐赠的资金远远不够!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领了军令状,天大的困难也要上。我们在当时的莲池乡党委政府和村委会的支持配合下开展宣传动员工作,利用院坝会向当地村民进行宣传。我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带领总支一班人,走村串户、挨家挨户做村民的思想工作,苦口婆心劝说他们搬迁,动员他们献出张澜先生生前物品。我们从张澜先生伟大而光荣的一生讲到县上修复故居的有关政策,大力宣讲修复故居的深远意义,最后我还以个人名义保证在修复故居的过程中最大限度保障他们的利益。从莲池乡到张澜故居的四公里路全是土路,路窄弯多路面凹凸不平,一遇雨天车辆就无法通行,只能步行进去,因此雨靴和雨伞成了我的常备用品。当地的村民上午和下午基本上都是下地干活,只有中午和晚上才在家,我们大多数都是利用休息时间上门去做工作,有时连饭也顾不上吃,经常都是伴着月色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中。记得有一次在村主任家研究工作,过了午饭时间,村主任的爱人把面条煮在锅里就干农活去了,待我们开完会去吃饭时,面条都成浆糊了,大家相视一笑只好将就充饥。经过我们苦口婆心的劝说和耐心细致的工作,顺利地签下了部分协议。为了体现我们的诚意,我把十多万现金装在手提包里带在身边,谈妥一户就现场付款,遇到面积大的拆迁户签协议付款后,就安排我的车把他们送到乡信用社去把款存上确保安全,从而赢得了大多数村民的支持。其中也有一户不太配合甚至故意坐地起价,我们动用了县乡村三级干部苦口婆心反复做工作,还通过该村民子女工作单位的领导帮助劝说,但还是无济于事。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为了不耽误工期,实在没办法我们只好痛下决心,开出了当时在县城可以买到商品房的高价对张澜先生出生的那间屋子进行回购,从而确保故居修复工作如期开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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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复过程短暂而复杂,被拆除的部分要重建,被改变了的部分要恢复,被损毁了的部分要维修,要修旧如旧恢复原貌对材料的要求很高,而在当地几乎买不到符合要求的材料了,我们聘请县内的古建筑专家和文物专家,到川北一带四处寻访到处采购。聘请县里的专业技术人员和张罐沟健在的老同志到现场指导,对施工细节反复推敲多次调整,以保证故居原有的历史风貌。为了保证质量安全和工程进度齐头并进,我和民盟总支的同志们数十次亲临现场指挥,监督工程质量,督促施工进度,严抓安全管理。

2005年初,得知范芳同志和万捷先生要到故居考察,我带车到成都双流机场接机。万捷先生从深圳飞过来时已是中午,在等待范芳同志的时候,我俩和司机就在路边的一个苍蝇馆子吃了一锅老萝卜炖鸭子,虽然只花了58元钱,但亿万富翁的万总却吃得津津有味。范芳带着重感冒从北京飞到成都,顾不上吃饭就直接赶往西充,一路上不停地咳嗽,到酒店住下已是晚上10点多钟了,好在我提前安排家人给她熬好了青菜粥,可她太疲惫了没吃上几口。第二天一早,我就陪同他们到了故居维修现场,他们对工程进度和质量都非常满意,万捷先生当即决定再捐资金为张澜先生塑一尊铜像,他们还口头传达了时任民盟中央副主席的张梅颖要“修旧如旧,不要扰民”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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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提高效率加快进度,在土建施工的同时,我们分为几条线同时开展工作。一方面组织县上盟内外文化界的专家10多人分为3个组,分赴整个川北地区去收集张澜先生生前的学习、生活用品近百件,按照过去的模样精心摆放。另一方面请民盟中央、群言出版社和雅昌集团帮我们收集了近百件非常珍贵的文字和图片资料,用于故居的陈列布置。由于中共西充县委、西充县政府的重视,在社会各界的大力支持帮助下,历时半年的张澜故居修复工程于2005年2月基本竣工。土建工程基本结束,需要一块合适的牌匾,当时有领导建议用金丝楠木,经了解至少得花四五万,经费不允许,请什么人题写也不好确定。经过反复研究,考虑张澜先生一生艰苦朴素勤俭节约,决定就地取材选用当地的柏木,这种木材质地坚硬耐风雨耐虫蛀。牌匾上的内容就选用楷体繁体字作为“张澜故居”的字体,这种字体刚劲有力,象征着张澜先生刚直不阿的高尚品格。牌匾长220CM宽85CM,悬挂在故居堂屋的正中央,庄重大气令人肃然起敬,到今天已经过16年的风雨洗礼仍没有一点变形和一丝裂纹。2005年春节前夕,由雅昌集团捐赠的盟员雕塑家吴为山设计制作的张澜先生青铜塑像送抵成都,我马上安排人员迅速接回,并组织工程技术人员做好安装的准备工作。考虑到先生一生布衣土衫、长须美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我们决定选用黑色花岗石作为底座,从而显得庄严稳重朴素大方。然而安放前又遇到了新的困难,当时故居外面是一条只能容下一个人行走的很窄的土路,铜像加上外包装有两米多长、一米多宽、两百多斤,从这条小路根本抬不过去,最后只好组织了十多个壮汉把先生的铜像用手捧着穿过冰冷刺骨的冬水田送到了故居的院子里。安装过程更是紧张而又严肃,当时没有吊装设备只好因陋就简,用结实的木材搭成三脚架,再选上好的柏木作杠杆,大家怀着崇敬的心情小心翼翼屏住呼吸,终于顺利地将铜像安装稳妥,施工队点燃了鞭炮,在场的几十个人自发地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历时半年的修复过程令人既期盼又紧张又不安,我已记不清熬了多少夜,挨了多少饿,受了多少误会,但到这时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为了永远铭记那难忘的日日夜夜,为了表达我对张澜先生的敬仰,我自己花钱买了两株铁树摆放在故居堂屋前面的台阶上。

2005年3月31日,是张澜先生家乡人民永生难忘的日子。张澜先生的孙女,时任全国政协副主席、民盟中央常务副主席的张梅颖亲临西充县参加张澜故居修复竣工暨铜像揭幕仪式,人们将这一重大消息奔走相告,当天上午县城万人空巷,许多商店也关门歇业,当地和从县城及其他地方赶来的民众把张罐沟挤得水泄不通,大家心中荡漾着激情,脸上洋溢着喜悦,共同见证这个在西充历史上难忘的日子!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的眼角湿润了,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感慨良多!

而今,一条平整宽阔的快速通道从县城直达张罐沟,水泥路修到每个农户家门口,公交车直接开到故居游客接待中心。古朴典雅的张澜故居掩映于青松翠竹之中,中国民主同盟林郁郁葱葱,富民产业欣欣向荣,村民们豪情满怀奔小康,好一派美丽的社会主义新农村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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